针灸学堂 发表于 2022-4-4 10:15:03

第九节 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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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夏云
一、生平与著作

夏云(1824—1904年), 字春农,又字继绍,号耕云老人,自称拙庵稀曳。江苏江都人,清末喉科医家。少攻儒学,后从名医杨慕昭习医,善治外感证,兼精喉证。著有《疫喉浅论》(1875年刊行)。夏云对疫喉证总结出完整而有效的诊疗大法,所立之方药至今仍为中医药院校《温病学》教材所选用。夏氏门徒众多,有其子夏增福、侄夏景昭、婿徐秉素、学生邵家驹、学生严德昭、学生陈锦昭等。

《疫喉浅论》共2卷,上卷论述喉痹至危证、疫喉痧论治、疫喉痧总论、治法分清论、杂气成疫论、辨疫论及辨疫喉痧形证四言要诀等,下卷分清透、消化、下夺、救液、嗽喉之剂,载方66首,其补遗1卷,简述白喉并发症的证治。后附《会厌论》1卷,载新补会厌论。《疫喉浅论》除用汤药治疗外,尤重视针刺疗法,提到穴位有曲池、大椎等30余个;提出疫喉先用刺、刮、吐三法,即针刺放血、刮穴疗法与药物探吐。刺灸工具与方法有毫针、三棱针和常用的刮痧工具等;并述及了各种咽喉急症治疗方法,对指导临床有现实意义。

二、学说与贡献

(一)治疫喉用“刺刮吐”说

在夏氏生活的道光年间,疫喉流行,伤人甚众。疫喉又称烂喉痧,是感受温热时毒所引起的急性外感热病。其临床特征为咽喉肿痛糜烂,肌肤丹痧密布。该病具有较强的传染性,易引起流行,多发生于冬春两季,类似今称猩红热的传染病。清代以前,未见烂喉痧病名的记载。该病来势凶险,“治病如救火”,夏云作为喉科医家,总结出治疗咽喉危急之证的宝贵经验。在《疫喉浅论》开篇即讲“疫喉痹至危证宜先用刺刮吐三法”,说明外治法能解危于顷刻。《疫喉浅论》“治疫喉痹....直先用刺刮吐三法”谓:“倘症势迅 速喉关肿闭,汤水难下,又非汤药速能奏效....必.当先刺少商出血以泄蓄热,仿火郁发之之旨也...再用油钱按穴刮-.---使气血经隧,一齐流通,俾结热宣散,肿闭可开,亦仿《内经》结者散之之意也。继用吐法,以撤痰涎。”

因“喉证盛行,杀人无算”,使夏氏在诊疗疫喉的临床实践中,不断总结经验教训,调整辨证治法,提出了治疗疫喉痧的外治法,《疫喉浅论》说“一疫痧,闷伏隐而不见,皮肤紫黑,极危极恶之证也,遂用油钱刮两肩井穴等”,主张“按以上穴道,针刮并举”,“除用肩井、臂腦、紫宫、服中、中庭、中院、膏宵、将俞、白环俞等穴依次刮制外,再用三指拍打曲池,下部委中、阳交穴,拍出紫块,刺出黑血, 并刺间使、大陵”,强调“务要出血,无血不治。凡所刺之穴,每刺- 针,刺宜横而浅,不宜深而直"。

加刺阳交出血,加强清泻肝胆木火的作用;用诸任脉穴,乃使隐伏于脏腑的闷痧外透,其强调针刺放血与刮穴并举,把皮内出血与外泻瘀毒之血结合起来(皮肤出现瘀斑,实乃皮内出血现象),显然可加强透痧解毒、清心泻火作用。这些观点与几千年来传统的刮痧疗法相一致,能解表祛邪、开窍醒脑、清热解毒及急救复苏、改善血循环、促进代谢、增强免疫功能等,起到治病保健的作用。

夏云善用刮穴法,刮法用油钱(即铜钱)按穴刮之。在《疫喉浅论》卷首列人体正面、背面刮穴图各一帧,并在其后分别标明了30个刮刺穴位的定位和属经。“疫喉痧论治”对其刮刺工具、材料、操作、即时疗效等做了说明:“或患者畏用针刺,可取熟开水一-碗,倾豆油些许于水面,着一人取古铜钱一枚,蘸豆油向患者项外肿处刮之,如刮痧一般,刮至皮肤红晕斑起为度,亦能泄热消肿。”书中特别提到刮穴顺序,在“论疫喉痹至危证宜先用刺刮吐三法”篇中记载:“先刮风府,再依次刮两颅息、两臂儒、两曲池、两间使、两大陵、两太渊、两肺俞、两膏肓穴、两心俞穴、两肝俞、两胃俞、两大肠俞、两膀胱俞穴。

用风府以祛风、颅息以清泻少阳相火,取间使、大陵、心俞、肝俞以清心、肝之火,夏氏解释《内经》“一阴一阳结,谓之喉痹"时一再指出,一阴指手厥阴,一阳指手少阳, 喉痹应以二经为枢纽;至于用臂膈、曲池乃清阳明之热,因“疫喉痧论治”提到“疫邪羁留,未从汗解,盘踞阳明”之故;取太渊、肺俞,乃因喉连肺本,口鼻吸天地疫病之气发病,是疫喉主要原因;取诸背俞,则因太阳主表,取邪从表出之意。

进行刮痧的主要部位,刮拭刺激通过穴位、经络的作用,能调动人体内在的抗病能力,调节机体的虚实状态,达到防治疾病的目的。夏氏用刮穴法治病,至今尚在民间广泛应用,且有较好疗效,而其治疗范围已不限喉,值得重视。

此外,尚有吐法乃用药物探吐,具体方法参见原著,此处从略。   

(二)“刺出紫血,以泻其火”说

放血泻火说,屡见《疫喉浅论》书中。 对于咽喉肿痛的患者,可仿《内经》“ 郁而发之”之理,刺少商穴出血,以泄蓄热。关于少商点刺放血治咽喉疾患由来已久,此法由唐代名医甄权为成君绰治颈肿喉痹针手食指端一法衍化而来。 其后,虽历代验案屡见不鲜,但极少论及治疗机理。根据“疫喉者,乃天地之疠气,人受气于口鼻,蓄久而发者也,阳气内蕴,本易发热,况兼以疫邪”这一病因,夏氏则遵《内经》所述,做了较多的阐发。如按“诸气喷郁,皆属于肺”之说,认为疫喉痹乃“肺受疫火熏蒸,则气机不利....”而发病,对“疫火”要“放血泻火”,故取肺经井穴少商;又据“诸道冲上,皆属于火”之说,认为本病“热证多而寒证少”,“全是君相二火为害”(见“疫喉痧论治”)。根据徐灵胎先生批陈实功《外科正宗》喉论云:“喉证多端,惟热气壅塞不通,提痰无效,乃用金针刺出紫血,以泄其火。”

夏氏在《疫喉浅论》上卷 具体指出放血方法,“一 喉痹肿闭汤药难下者,急取病人两臂捋数十次,使血聚于大指上,以发绳系住拇指,针刺指甲里侧少商穴,出血如放痧一般, 左右手皆然”,“发者,以其汗也,出血者,亦发汗之一端也”; 再用“血汗同源”之理来解释放血治病的机理。

不仅如此,夏氏在“疫喉痧论治”一节更进一步指出: 刺少商之后,还可再刺患部放血: “再看咽喉红紫肿痛,已溃未溃,或溃而未深,项外漫肿,痰壅气闭,汤水难受,急用喉针在喉之两旁肿处刺人分许,或-二下,或二三下,咳去紫血,亦能泄热消肿。”夏云则明确指出,其机理亦为泄热消肿。

夏云总结针刺放血用于咽喉急症,亦有不治之症。“ 疫喉痧论治”云:“喉腐色晦,神糊气喘,鼻煽口张,壮热自利,痧点隐约,证在不治,勿刺也,庶免归咎耳。”此论在当时是比较客观的。

三、临床应用与学术影响

运用针刺出血、刮痧、探吐,综合治疗急性咽喉疾患是夏云的主要针灸学说,由于此说是夏氏临床实践的经验总结,故有较大的临床意义,对后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特别是近50年以来,全国各地用针刺少商等穴出血治疗急性扁桃腺炎的临床报道不胜枚举,一致证明了其有效率,治愈率颇高。尤其对一些曾用其他疗法失效者也取得一定的疗效。 这就充分说明,对某些咽喉肿痛急症选用这种疗法,仍是-种较好的选择。再看其他临床报告,如1956年9期《上海中医药杂志》朱氏等报告“应用针灸配合其他疗法治疗23例白喉的介绍”;1957年5期《中华耳鼻咽喉科杂志》刘氏等报告“耳鼻咽喉科急性炎症应用针灸疗法的初步总结”;1987年4期《上海针灸杂志》谢氏等报告“针刺治疗疫喉痧”等,其治疗方法基本都借鉴了夏氏学说,而且取得了较满意的疗效,进一步说明了夏氏学说的应用价值与发展前景。

四、阅读文选论疫喉痹至危证宜刺刮吐三法(节选) (《疫喉浅论》上卷)
夫疫喉至危者喉痹也,经云“一阴一阳结,谓之喉痹”。一 阴者, 手少阴君火也,一阳者、手少阳相火也,二脉并络于喉,气热则内结,结基则肿胀,胀甚则不通而死矣。然君火势缓则结而为痛为肿,相火势速则肿甚不仁而为痹,痹甚不通而痰塞,治之稍差,便生顷刻。近岁大江南北,疫疠流行,患是证者,屡见迭出,而以幼犊为尤多。多缘幼犊脏气未充,体质纯阳,新絮被体,温覆汗多,火性内动,易受疫邪,故未病一二日前,必先胸膈气紧,呼吸短促,是疫火欲发之机也。经云“诸气质郁,皆属于肺,诸逆冲上,皆属于火”,是肺受疫火熏蒸则(机不利,则呼吸短促矣。奈何人不加察,饮食无节,痰火疫毒,混合盘踞,以致咽喉蓦然肿闭,手足厥冷,热结于内,肿达于外,颈项一带漫肿, 似类捻颈、蛤蟆等瘟,壮热痰壅,声如曳锯。又类缠喉风证,然总不外乎疫毒痰火为害,以痰为火之本,火为痰之标,若加疫毒传染,其害尤速,故予谓之日疫喉痹至危证也。遍考方书,无非清火化痰,开上夺下之治,如清咽利膈汤为第一善法, 但症势稍缓者无不获效,倘症势迅速,喉关肿闭,汤水难下,又非汤药速能奏效者,子再思维,必当先刺少商穴,以泄蓄热,仿火郁发之之旨也。

【思考题】

1.夏氏针灸治疗喉病的学术思想是什么?

2.夏氏“针刺放血以泻火”学术思想,其理论依据是什么?

3.夏氏如何应用刮穴法治疗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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